羊羊羊

【魏白】爬雪山过草地

  我把棉裤一脱,春姑娘就来了。——非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郭德纲



  芒果四中要跟隔壁的龙江职高联合组织春游。

  “现在不才二月份吗?”白妈妈拿着通知单,锅里还咕嘟咕嘟炖着鲶鱼,“大冷天的上哪儿春游啊?”

  白敬亭唬着脸,其实他也不知道。班长忽然打电话来说学校有活动,电话那头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具体地点也没听清楚。

  “估计也就是香山一日游吧。”学校的套路还摸不透吗,就俩原则,一是就近,二是省事。

  “那行吧,去了注意安全,听老师的话别瞎跑。”

  惦记着锅里的鱼,白妈妈匆匆签了名儿,然后让他去找老白同志领点活动资金。
  
  白爸不像白妈似的那么大大咧咧,拿着纸条找邻居打听了半天,才闹明白是要去雪山。

  “也得亏我问问人家,”白爸爸一边给白敬亭收拾行李一边絮叨,“这我要是按照京城一日游的配备给你拿二十块钱出门,你到不了雪山就得饿死。”

  旁边儿白敬亭直皱眉,说我都要出远门了你还咒我。

  “去雪山穿点儿显眼的衣裳吧,万一丢了搜索队也方便找。”

  白敬亭把橙子扔他爸脑袋上,“有完没完了,乌鸦嘴。”

  “我说的是事实,”白爸把媳妇儿淘汰了的粉红羽绒服预备出来,“你没听过《小黑羊和小白羊》的故事吗,都赖你妈给你生这么白,你要长得跟对门那小黑胖子似的我才不跟你操这心呢。”

  “妈!”白敬亭果断起立奔向往厨房告状,“我爸又背后说你坏话......”
  


  第三天一早,白爸顶着脸上的三道血印子把白敬亭拉到了集合地点,不到八点,大楼门口已经乌泱乌泱不少半大孩子了。

  “注意安全,真雪崩了没饭吃你就啃自个儿的腿,留着手以后还能当个残疾钢琴家。”

  “......我是不是您亲儿子啊。”白敬亭没好脾气地瞪老白一眼,背着小背包决绝地挤进了人群。

  因为是两个学校一起组织的活动,所以今年的人数比往常还要多将近一倍,祖国的未来们张着小嘴共同呼吸首都雾霾,远远看过去别是一番盎然景致。

  “小白,这儿呢!”

  几个跟白敬亭关系铁的同学早到了,挥手招呼他坐在一块儿。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不论性别,无关年龄。

  “哎,你们看台阶那儿,”耗子压低了音量,绿豆眼往远处瞟着示意,“那是他们学校的斗殴小团体,戴帽子的是他们老大。”

  几个人齐刷刷地望过去,所谓的“老大”也并没有长得奇形怪状凶神恶煞,看起来就是个比普通学生更洋气点儿的少年。

  “幼稚。”白敬亭收回目光,“就一帮没考上高中的混混,还老大,以为拍古惑仔呐。”

  “就是,”班长跟着附和,“跟咱们又没关系,咱离他们远点儿就行了。”

  “怎么没关系,咱们学校那关小梅就跟他们学校的人处对象呢。”

  小胖有点愤愤不平。关小梅是四中的校花候选人之一,也是他夜深人静时床头那卷卫生纸的寄托对象。

  “什么处对象,那叫早恋。”班长撇着嘴,“我们当前的任务是学习!懂吗?”

  “拉倒吧,大道理跟我们说一套一套的,有本事待会儿看见人家关小梅的时候你嘴里别拌蒜。”

  班长老脸一红,悻悻地闭了嘴。

  正好,旅游车到了,众人叽叽喳喳地排队上车,把班长从尴尬境地拯救了出来。

  车上的座位原本是随便坐,但正处于青春敏感时期的少男少女们此刻都把性别差距拔得无比之高,恨不得在彼此之间砌上一堵柏林墙,所以一眼望过去,男是男,女是女,划分得格外清楚。

  前面的座位被女生们占据,白敬亭一行人吭哧着往后走,四个人分别落座右侧前后两排,然后开始瓜分零食。

  “后面还有空位吗?”老师站在车头喊。

  “有,还有挺多呢。”

  老师点点头下车了,没一会儿领上来了十几个人,“你们坐这辆车吧,你们学校的那辆坐不下了。”

  领头的大高个点头往后走,白敬亭正喝着水,忽然感觉旁边班长的身体挺拔了几分。

  “你闲着没事儿摆什么pose啊?”

  没等着班长回答,几个黑压压的人影填满了左边的位置,白敬亭伸着脖子望了一眼,刚巧对方也正在放扶手,俩人撞了个对视。

  传说中的职高老大盯他片刻,从梨涡荡漾出来一个笑。

  神经病。

  白敬亭立马把头转回去了。

  “大勋,帮我把包放架子上呗。”

  一白衣服女生把背包递给他,职高老大看了一眼,“这边没地儿了,我给你放那边吧。”

  说完,抬手把包塞进了白敬亭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

  因为伸臂的姿势,导致他穿着的格子衫一同上移,麦色的皮肤露出来一大片,正好贴在白敬亭的鼻尖上。

  靠。白敬亭想骂街,但心里又有点惧,只能硬生生忍受着对方纹理清晰的腹肌跟自己亲密接触。

  妈的臭流氓,去雪山还穿这么少,非给你丫冻得冒大鼻涕泡儿不可。

  “行了,都坐好我点个名儿,”老师拿着名单在前面广播,“人齐了咱们就得出发了。”

  大巴车上暖气开得很足,从第一排开始,学生一个个报名的声音在半封闭的环境中传递的冗长拖拉,白敬亭揣着手,上下眼皮开始难舍难分地缠绵。

  “二班的白敬亭,到了吗?”

  老师问了两遍,班长才发现他已经睡迷糊了,忙抬着他胳膊答应,“到了到了,他刚睡着了老师。”

  车上的学生哄笑,白敬亭后知后觉得睁开眼,发现大伙儿嘲笑的对象是自己之后,把脸埋进了领口里。

  有了这么个插曲,倦意也烟消云散了。

  老师点完四中的学生之后开始点职高的。职高的学生明显比高中生活泼开放,男生女生都凑在一堆儿,胆子大的姑娘直接靠在小男友的肩膀上举手。

  “六班魏大勋。”

  “到。”

  职高的那位老大挥挥手,白敬亭翻白眼的同时,也捕捉到了他们班女生偷偷瞄过来的眼神。

  确认完最后一个拉肚子的学生也上了车之后,司机大叔一脚油门上了路。

  旅途漫长,女老师今年第一年带活动,使了浑身解数来调动学生情绪,一会儿讲笑话一会儿唱歌,过一会儿怕是要找人扭段二人转。

  白敬亭吧唧吧唧嗑着瓜子,听班长对着窗外高斯模糊的景色吟诗。

  “中国风光,万里冰封,千里雪飘...”

  后座的耗子嘬着牙花子捅捅他,“哎,你以为你把主席的诗换几个字儿就不算剽窃了吗?”

  班长有点生气,“你有病吧,有偷听我写诗的功夫找点别的事儿干不好啊。”

  “你以为我乐意听呢,我这是......”耗子小心地控制音量,“旁边已经到非礼勿视的境界了,我只能把注意力放你这儿。”

  话说到这儿,好奇心驱使着班长和白敬亭不得不往职高那边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看得母胎单身白敬亭面红耳赤的。

  在他们观赏小型弱智联欢会的时候,魏大勋正怀里圈着白衣服姑娘打游戏。

  姑娘发育良好的胸脯就压在他胳膊上,呼之欲出。

  “我的妈,真没眼看。”

  白敬亭扭过头,“给他俩告老师吧。”

  “咱们老师管不着......”

  班长话说一半消了音,白敬亭没等到下文,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发现扎着马尾辫的关小梅同学站在他座位旁边。

  “...你有事儿?”

  关小梅说:“我想跟你换个座儿。”

  说完就抱着胳膊掂着脚,一副等着白敬亭起身的模样。

  白敬亭本来屁股离了座位一半,抬眼望见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又坐了回去。

  “凭什么啊?”

        你是格格了不起了?我还白居易后人呢。

  所有人都有点楞,尤其是关小梅。

  三秒之后,右边看戏的魏大勋扑哧一声乐了。这个人非常坏,半点儿不给漂亮姑娘留面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关小梅红着眼圈离开之后,魏大勋伸着长长的身子探过来,拍了拍白敬亭肩膀。

  “嘿,我发现你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

  小姑娘,有意思。

  娘。

  白敬亭消化完他的话,瞪着眼睛,脑袋跟古董钟上发条似的喀啦啦转向他。

  魏大勋头一回发现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盛下那么多黑体加粗的“不敢置信”。

  “我?娘炮?”这逼是仗着自己是老大跟他在这儿挑衅吗?

  班长和小胖意识到局势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纷纷按住白敬亭的手臂,“小白,冷静,别忘了咱四中和职高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啊!”

  魏大勋看着盛怒的白敬亭,从内心深处钻出疑惑。

  怎么,刚才的搭讪这么失败吗。


  这个穿粉红色羽绒服的姑娘看着白白净净的,脾气怎么这么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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